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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网讯:天津素有“高跷之乡”的美誉,历史上120多道高跷会遍布天津。在这当中,历经近200年传承发展的西码头“百忍高跷”尤为知名,它集舞蹈、武术、戏曲等艺术技艺为一身,有着独特风格。
这天是“百忍京秧歌老会”例行练习高跷的日子,在南运河旁的一套民房里,准备练习陀头角色的徐忠信从箱子里拿出戏服穿上。
成立于1821年的“百忍京秧歌老会”已历经近200年的传承,当年由北京来的一位擅长“京秧歌”的账房先生蔡绍文传入天津西码头一带,并慢慢在天津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动作多、难度大,有歌有舞,唱练并重,这样的高跷形式,就是后来著名的“百忍高跷”。
“百忍高跷”演的是乔装打扮的九位“梁山好汉”下山捉拿恶公子任宝童的故事,穿好彩衣后,十个角色将手中的道具举起,面向关老爷站成一排,一起响家伙、响点,然后“号佛”,唱唱词。
领唱的是陀头徐忠信,号佛仪式结束,十个角色坐在大屋长凳上,开始认真地“绑腿子”。
这天的排练场地在小区里的小花园里,冬日的阳光和煦,踩了高跷走了走热身后,陀头敲响了手里的棒槌,十个角色由徐忠信带领出去,首尾相接转成一个圈,走起了“圆场”的阵势。
“百忍高跷”的阵势多,动作复杂,整套动作表演下来需要两个小时。角色的位置、步伐及节拍都严格确定,不可一人出错,否则全场皆乱,热闹而有序,不亚于一场文武大戏。
陀头是十个角色中的灵魂人物,掌握着整个场面的节奏和阵形,陀头手里拿着两个由黄檀木制成的棒槌,每敲一次手中的棒槌,队形、节奏、动作都要进行相应的变化。
现在在会里扮演陀头的徐忠信是接了父亲徐宝珍老先生的班,从小看着父亲扮演陀头的角色,耳濡目染,对高跷有了浓厚兴趣。
徐忠信:“小时候,这儿锣鼓点一响,正吃着饭了,端着碗就跑出去了,我父亲就是在家里,我比划比划,他就说道说道。家里有棒槌,有时候在家里比划,早上起来跑完步,在河边打棒槌,练。”
陀头的绝活是十八路棒槌,为了练好这些招式,徐忠信没少吃苦。
徐忠信:“练的时候踩腿子,一不留神,摔那儿了,又站起来,还那么打,还那么练。棒槌这个角色,不下工夫不行。我爸爸那阵儿练的时候,那个木条打得成筐,胳膊上打的都是血筋。”
在陀头以外,“梁山好汉”下山捉拿恶公子任宝童的故事中的另一个核心人物、也是唯一的反面角色,就是恶公子任宝童。
拿扇子的公子表情多,动作琐碎复杂,技巧难度高,巡场、逗花鼓等阵势都非常考验体力和耐力,没有经过长期的训练很难演好。扮演公子的“百忍高跷”第八代传人安洪星也出身高跷世家,他花了多年时间观察与学习,才基本把握了公子的面部表情。
安洪星:“模仿他跳,基本功必须扎实。痴傻乐逗,调节气氛。面部表情自己回家照照,这俩眼斗到一起,看红球,自己给自己逗乐了,这样的表演形式才行了。”
除了扮演角色外,安洪星认为更重要的工作,是整理与记录下来会里已经快要失传的“老东西”,比如唱词。“百忍高跷”的唱词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内容富有生活情趣,当初成立老会时的100多段唱词,经过整理,最终留下了40多段。安洪星说:“我从八几年入会,第六代传人还健在,他们慢慢传给我们唱腔。有一些老段子,他们都不会了。一个演员会三段五段,老前辈们,我们就跟着学三段五段,大伙儿凑到一起,才保留到现在。”
如今,“百忍老会”很多都是七八十岁高龄的老人了,他们最担心的事儿就是难以找到传人,“百忍老会”一直以来的传统是“只传内不传外”,可现在,也到了必须打破的时候了。可即便如此,也很少有年轻人愿意来学习。说起这些,“百忍老会”现任会头、第八代传人之一兰学文脸上的神情有些苦涩,他说:“我们原来贴过布告,我们小区里有爷爷领着孙子来了,我们就欢迎欢迎,回来人家后面就提出来了,摔了怎么办?我们从小练……”
如何保留住这些经过了数百年历史沉淀的老民俗?或许它不仅需要“百忍老会”敞开胸怀接纳新人,更需要更多的普通人对传统文化的重新定义与理解,以及参与传承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