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低处”,“飞行”去远方!“外卖诗人”王计兵推出第三本诗集《低处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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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北方网 作者:仇宇浩 编辑:靳永锋 2024-01-31 00:33:00

内容提要:他是曾经疲于奔命的捞沙人、建筑工人、摆摊小贩、拾荒者,曾因痴迷写作而被周围人视为有病。

天津北方网讯:他是曾经疲于奔命的捞沙人、建筑工人、摆摊小贩、拾荒者,曾因痴迷写作而被周围人视为有病。

他在送外卖间歇写下来诗句:“从空气里赶出风/从风里赶出刀子/从骨头里赶出火/从火里赶出水”……在网上的阅读量超过千万人次,手中是外卖,心中是诗歌,他的诗作被誉为“真正劳动者的诗歌”,他也成为被央视新闻、新华社等百余家媒体广泛报道的“外卖诗人”“来自底层中国的行吟诗人”。2023年,他的两本《诗集赶时间的人》《我笨拙地爱着这个世界》破圈传播,他也成为中国作协特别亮眼的新会员。

他,就是笔名拾荒的超级网红外卖员王计兵。他骑行15万公里穿梭于城市街巷间,利用送外卖的间隙创作5000多首诗,记录普通人的苦乐悲欢,斩获第二届国际微诗大赛“金写手奖”、第七届徐志摩微诗大赛三等奖、第五届徐州诗歌节“年度诗人奖”、江苏省第八届紫金山文学奖、第六届博鳌国际诗歌节“年度诗人奖”等数十个奖项。

他那些来自民间底层的诗句传递着平民坚韧的力量,以及对生活的朴素的热望,道出了生活的真谛。为深夜里、寒风中呼之欲出又无处安放的情感,提供了一个具体的出口:“我送出的外卖很多/我用笑容装饰生活/像日子的封面……”

在收获无数鲜花、掌声,经历一次次高光时刻的同时,他依然稳健地创作:“谁说展翅就要高飞/低处的飞行也是飞行/也有风声如鸟鸣/有车轮如流星/包装上贴着的订单/白纸黑字,急急如律令/是公文也如神符……把秒针和分针铺在路上/像黑白有致的琴键/谁又能说曲高和必寡/这低在大地的声音/才是万物向上的乐章……”

2024年开年,王计兵推出了自己的第三部诗集《低处飞行》。他用诗歌找补生活,记录普通人且匍匐且飞翔的日常,同时讲述自己在得到无数恩情后别样的经历与感悟。他即将在2024年央视网络春晚上朗诵的《请原谅》,也收录于新书中。

女有余秀华,男有王计兵,他们都是来自民间的行吟诗人。生活在“低处”,“飞行”去远方。在人生的前半辈子,他始终生活在“低处”,这也是大多数人的常态。低处的生活,让他更加细致入微地观察体悟身边的事物、人情冷暖。

一个个居于现实社会“低处”的平凡生命,以飞行的速度与力量投入生活,以飞行的方向对视生活,又以飞行的姿态引领生活。一首首诗歌犹如烟火人生的一块块补丁,王计兵将这些补丁连缀在一起,便有了《低处飞行》这件“百衲衣”。王计兵希望以此为人间遮风挡雨,抚慰读者的内心,继而能让人变得沉稳、平和、善于容纳。

与前两部诗集不同的是,《低处飞行》中王计兵不仅探索了外卖员真实生活的细节、精神和情感的幽微处,还作为置身社会“低处”的普通一员,观察、书写和思考世界。诗作包括他成为备受瞩目的“外卖诗人”后迥然于过去的内容,给人以全新的感受。

诗歌是他奔忙生活的一滴蜜,55岁时,他凭借诗歌一举成名,收获了诸多赞誉,生活也发生了很多变化。那个戴着头盔、奔走在城市街头巷尾赶时间送外卖的人,也忙于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采访,参加诗歌论坛、颁奖典礼、节目录制,与各地写作者一起外出采风,甚至出国交流……

2023年10月底,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邀请王计兵参加在纽约举办的中美民间对话活动。王计兵从生活中的感受延展到中美关系,从“赶时间的人”的角度出发,诠释了人与人、国与国存在误解的原因:距离。他认为这是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满足了他的家国情怀,也标志着普通人的声音被世界听到。在写作方面,他的视野变得更宽阔,写作的题材变得更广泛,对人生和写作意义的思考也更深入。

从美国回来后,王计兵作为2023年新会员如愿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作为一个坚持写作数十年的底层素人写者,他激动兴奋地说:“加入中国作协应该是我这一生最高光的时刻。”

2023年12月,他只在昆山完整地待了三天,而这三天,他依然得空就送外卖。他说过,在自己从事过的岗位中,外卖员是他最喜欢的,骑在电瓶车上,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可以体会到一种飞翔般的自由,这或许近似诗歌赋予他的奇妙感受。送外卖中争分夺秒的骑行,诗歌创作时灵动飞扬的想象,地面的匍匐与空中的飞翔在他身上得到了奇妙的结合。

他曾摇摇晃晃走在跌跌撞撞的暗处,无人问津,没有认同。他曾眼睁睁看着自己数十万字的手稿被父亲父亲付之一炬,他的爱好曾被妻子否定,他曾被全村人认为是失常的病人……是诗歌、是文学陪伴他走出低谷和暗处,心向光明、明媚灿烂地书写。更幸运的是,他坚持到了自己的诗作通过网络被更多人、更大的世界看见。诗歌改变命运,自带朴素的力量与热望,辛酸、励志又美好。

心血文字被销毁的痛惜、理想与追求被唾弃的挫败、无情摧毁孩子梦想的愧疚、没能看到儿子铅字的遗憾……写诗曾让他们父子离心,但写诗也成为他与父亲和解的桥梁。在王计兵的世界里,诗歌是一束光,会照亮生活,也会点燃对双亲的思念:“今夜的月亮,是一枚沾着泪水/在岁月里磨亮的凶器/站着伤心,躺下伤神/半枚又过于像坟/有心砸碎了它/又担心我的双亲,无处容身。”

对于一个仍在“行进”中的外卖员来说,奔波行程逾15万公里,相当于绕地球4圈,这注定不是他的极限,而只是一个段落,一个他延续生命的凭借。如今作为现象级诗人,他不再需要单纯依靠体力的方式谋生活,但作为对生命和生活有着深沉热爱的人来说,他或许更希望在这“低处飞行”的经历中赶出更多的时间、距离,进而赶出更多的诗句。

《低处飞行》在延续以往作品贴近现实创作风格的同时,还新增了换位、转身的思辨色彩,自然散发暖人的温度、治愈的气息,让为生计竭尽全力奔波的打工人有了一个喘息与瞭望的窗口:“我羡慕那些率先下车的人/他们离家那么近/也钦佩那些最后下车的人/他们走得那么远……”

在《低处飞行》中,他在努力撕掉之前被外界贴上的标签。作为一个普通人,在人间扮演各种不同的角色,但置身生活,都可以活得更通透、纯粹、包容:“这么小的花/认真地开着/认真地爱着这个人间……自从我遇到了它们/我就一直努力开放着自己/您好,您的外卖到了/祝您用餐愉快。”

他在一场场奔赴的间隙中把现实中欲说还休的细节记录下来,以此聊慰磨人的生活:“这些二房东/每人怀里都揣着/一大把钥匙和卡片/民工揣着/一大把年龄和气力……”

像无数个在人世间胼手胝足的普通你我一样,他身着布满汗渍的工装接受着大地的炙烤、顾客的刁难,也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漫天的云霞。悲伤于记忆中乡土的远离、双亲未见“铁树开花”的早逝,也荣耀在由勤劳培植出的果实中、他乡异域坚定的脚步里。

与千万个在生活中辗转奔波的平凡你我不同,他把灵感迸发的火光写在袖子上、旧烟盒上、废报纸上,让汗水、阳光、云霞、故乡、双亲、荣誉……蒸腾出一首首诗。那是一个置身“低处”的人对生活、感情、理想精细简练的注解,人们在他百味的诗行里品咂百味的日子,质朴的文字搅动着热泪一次次盈满眼眶。(天津日报记者 仇宇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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